中華六史第33節

既而赵王歇及赵相张耳，也城至项羽营，表明谢意，羽始座相，与赵王歇等分坐左右。歇拱手称谢，羽略略谦逊，谈了数语，歇与耳亦起座辞去。耳尚私恨陈余，及回城，往陈余营中，责坐视救。又问及张黡陈泽二，陈余：“张黡陈泽劝余拚，余以为徒无益，两定战，余乃遣五千随同往，果致全军覆没，两俱，真正可惜！”张耳：“恐怕是这般。”陈余：“余与两无仇无怨，想至暗中加害，况两将兵，万注目，亦非余可以造，请公休疑。”两虽非余所杀，但余也能无咎。张耳总是信，还问如何战，如何去救应，唠唠叨叨，说个休，余觉怒：“公何怨余至此！余愿缴将印罢了！”说着，将印绶解，与张耳，耳意陈余决裂，倒也未敢接受。余将印绶置诸案，外如厕，当由张耳随员，私语耳：“古有言，天与取，反受其咎。今陈将军解印与公，公若受，恐违天祥，何必多辞！”耳乃取印绶，佩诸。及陈余复入，见张耳居然佩印，越有愠，复再言。竟与卒数百，悻悻自去，散居河泽中，捕鱼猎，自寻生活，待再表。余若从此，却是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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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说陈余既去，张耳兼将相，收揽陈余部曲，仍奉赵王歇还居信都，自复引兵随从项羽，同秦。项羽遂章邯，邯在棘原固垒自守，部众尚有二十余万，羽又麾兵，还是这位老将范增，主张缓战，待粮蹙，自然溃退，省得多费兵。羽乃就漳南寨，与邯相持。邯也敢战，惟奏报咸阳，陈败状，请旨定夺。

赵独揽权，竟将邯奏报搁着，概呈入，二世当然无闻。偏有班宦官宫妾，头接耳，互谈章邯败耗，致被二世闻知。二世乃召入赵，诘问军事，复奏：“现在朝廷兵马，多归章邯调遣，臣忝为相，能远察军，章邯亦没有什么军报，近传风闻，说损兵折将，究竟如何状，尚未详悉。臣正拟奏闻，意陛烛照四方，先已周知，臣想关东群盗，多系乌，为何章邯手拥重兵，亟平，请陛降诏切责，免致延。”二世听着，仍以赵为忠，嘱使颁诏去。其实赵是疑忌章邯，还暗通线，禀闻二世，所以将纵盗寇的罪名，古脑推在章邯，即令文吏缮就严诏，派驰递邯营。

邯接读诏书，且愤且惧，又使史司马欣速诣咸阳，面奏切。欣敢怠慢，星夜入都，趋至朝门，急谒。哪知二世久视朝，殿只有赵作主，听得章邯差到，故意见，但使在外伺候。欣只好耐心待着，住三，仍闻有召见消息。得已贿托门吏，探问底，凡事非钱行。门吏才为告知，无非说是丞相赵，忌章邯等语。欣吃了惊，且恐自己受累，急向朝门逃，马离都，从小路奔还棘原。待赵闻欣走，遣追捕，但从官赶去，杳无影迹，跑了数十里，只好返报。那司马欣奔回本营，向章邯报明迹，且皇然：“赵居中用事，利将军，将军有功亦诛，无功亦诛，请将军自图良策。”章邯听到欣言，自然加忧，时也想方法，但闷坐营中，嗟叹已。忽帐外传入书，当即取展阅，但见面写着：

章将军麾：仆闻起为秦将，南征邬郢，皆楚地。北坑马，赵括嗣官爵，号马君，为起所杀。城略地，可胜计，而竟赐。蒙恬为秦将，北逐戎，开榆中地数千里，竟斩阳周。何者？功多秦能封，因以法诛之，今将军为秦将三岁矣，所亡失以十万数，而诸侯并起，今且益多，彼赵但知阿谀，今事急，亦恐二世诛之，故以法诛将军以塞责，使更代将军以脱其祸。夫将军居外久，必多隙，无功固诛，有功亦诛。且天之亡秦，无论智愚，并皆知之，今将军能直谏，外为亡国将，孤持独立，而常存，岂哀哉！将军何还兵，与诸侯纵连盟，约共秦，分王其地，南面称孤，岂愈于伏釜锧，子为戮乎？惟将军图之！故赵将陈余再拜。

章邯阅了又阅，反复数周，颇为，乃使候官始成，诣项羽营中请和。羽拍案怒：“章邯杀叔，仇恨未消，方枭邯首级，祭叔，乃还敢请和么？本该将汝先斩，今暂借汝还报，章邯速受，还可赦汝全军！”说罢，喝令左右将始成驱营门。始成踉跄回报，邯愁加愁。正在退两难的时候，突有探骑入禀：“楚兵已渡三户津，由蒲将军带领，想是营了。”邯忙说：“休营！”面说，面即派令偏师，去堵截。才越半，有败兵跑入：“楚兵甚锐，军敌，只好退回，请主帅速即济师。”章邯想，项羽总还可挡，如自去抵敌为是。当披挂马，麾兵径行，才至汙（wū）岸旁，已接着楚军，彼此毫答话，立即战，约有两个时辰，分胜负。蓦听得楚军面，喊声震地，鼓角喧天，乃是项羽引着队马，自杀到。写得有声有。邯心慌，秦兵越觉胆怯，纷纷倒退。说时迟，那时，楚军已突战线，冲破秦兵阵，秦兵登时，四散奔逃；章邯亦顾命，回马走。好容易逃入本营，已亡失了无数士卒，还幸楚军赶了数里，即住，尚得徐收溃兵，勉守寨。

邯至此穷极没法，都尉董翳，又劝邯向楚乞降，邯皱眉：“项羽记念仇，肯收纳，奈何？”董翳：“可司马欣去，无虑。”邯乃召入司马欣，赍书降楚，欣竟推辞，索书即去。未几得欣复报，说是项羽已肯收容，念旧怨了。看官，司马欣投诣楚营，何故说妥？原欣曾充栎阳狱掾，救免项梁，与项氏本有，小子于十二回中，也已叙及。此次往见项羽，把说起，且劝羽舍私图公。羽尚肯遽允，由范增从旁解劝，并言兵多粮少，未易支持，还是收降章邯，较为得计，羽乃允欣所请，与欣订约，决害邯。总免有负叔。于是邯与司马欣、董翳等，至洹南岸，候着项羽，解甲乞降。小子有诗咏：

扫雄威作楚，男志节太卑污。洹南立约虽逃，终愧昂藏七尺躯！

知羽与邯相见等，待至回再表。

项羽之救巨鹿，为秦史第战，秦楚亡之关键，实本于此。盖章邯为秦之骁将，邯败，即秦亡。且山东各国，无敢敌邯，独羽以破釜沉舟之决心，与拔山扛鼎之，往直，九战皆胜，虏王离，杀苏角，焚涉间，卒使能征善战之章邯，蹶振，何其勇也！然使秦无赵之佞，二世之昏愚，则邯犹至降楚，或尚能反为守，亦未可知。天意已嫉秦久矣，故特使赵以其中，复生项羽以挠其外，章邯去而秦无，安得亡！谁谓冥冥中无主宰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