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華六史第15節

二世又遣使至阳周，赐蒙恬书：“卿负甚多，卿毅又有罪，因赐卿。”蒙恬愤然：“自祖以及子孙，为秦立功，已越三世，今臣将兵三十余万，虽系，足背畔，今自知必，敢生逆，无非是忘先主，先。古时周成王冲年嗣阼（zuò），周公旦负扆（yǐ）临朝，终定天。及成王有病，周公旦且祷河代，藏书金縢（téng）。群叔流言，成王误信，几加罪公旦，幸发阅金縢藏书，流涕悔，还公旦，周室复安。今恬世守忠贞，反遭重谴，想必由孽臣谋，蔽主聪。桀杀关龙逢，纣杀王子比，信谗谏，终致灭亡。恬且言，非免咎，实慕谏遗风，为陛补阙，敢请夫复命。”朝使答说：“只知受诏行法，敢以将军所言，再行闻。”蒙恬望叹：“何罪于天，无而？”继复太息：“恬知了！起临洮至辽东城，穿凿万余里，难保掘断地脉，这乃是恬的罪，也应该了！”劳役民，思谏主，这是蒙恬罪，与地脉何关。乃仰药自杀。朝使当即返报，海都为呼冤，独赵得泄恨，很是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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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容易已越年，秦二世诏改元，尊始皇庙为祖庙，奉祀独隆。二世复自称朕，并与赵计议：“朕尚在少年，甫承统，百姓未必畏，每思先帝巡行郡县，表示威德，制海，今朕若巡行，适致示弱，怎能有天呢？”赵将顺，极逢，越引起二世游，立即准备銮驾，指启程。赵当然随行，丞相李斯，同扈驾。此外文武官吏，除留守咸阳外，并皆发。切仪制，统仿始皇时办理。路中约历月余，才到碣石。碣石在东海岸边，曾由始皇到两次，立石纪功。见第四回。二世复命在旧立石旁，更竖石，也使词臣等摛藻扬华，把先帝嗣皇的创业守成，古脑说将去，无非是作子述，先同揆等语，文已缮就，照刻石。再从碣石沿海滨，南抵会稽，凡始皇所立碑文，统由二世复视，尚嫌所刻各辞，未称始皇盛德，因各续立石碑，再将先帝恩威，表扬番，并将择贤嗣立的意，并叙在，李斯等监工告成，复奏明，乃转往辽东，游历番，然还都。

于是再申法令，严定刑，所有始皇遗的制度，非但改，反而加苛。中外吏民，虽然敢反抗，免得隐有怨声。而且二世的位置，是从兄篡夺得，天事若知，除非莫为，当时被隐瞒去，总免渐渐漏泄，诸公子稍有所闻，暗地里互相猜疑，或有头接耳等。偏有报知二世，二世未免加忧，因与赵密谋：“朕即位，臣，官吏尚强，诸公子尚思与争位，如何是好！”这数语正中赵心怀，却故意踌躇，言言。贼头贼脑。二世又惊问数次，赵乃复说：“臣早有言，实因未敢直陈，缄默至今。”说到今字，回顾两旁。二世喻意，即屏去左右，侧耳静听。赵：“现在朝的臣，多半是累世勋贵，积有功劳。今素微贱，乃蒙陛超拔，擢居位，管理政，各臣虽似貌从，心中却怏怏乐，谋。若及早防维，设法捕戮，臣原该受，连陛也未必久安。陛如除此患，亟须振威，雷厉风行，所有宗室勋旧，除去，另用班新员，贫使骤富，贱使骤贵，自然恩图报，誓为陛忠，陛方可枕无忧了！”二世听毕，欣然受：“卿言甚善，朕当照办！”赵：“这也能无端捕戮，须有罪可指，才得加诛。”二世点首会意。

才阅数，已构成狱，有诏拿究公子十二，公主十，并狱，并将旧臣近侍，也拘系若，悉付讯鞫。问官为谁？就是郎中令赵。赵得二世委任，权在手，还管什么金枝玉叶，故老遗臣？但令把犯提阶，加谋逆的罪名，喝令详供。诸公子间或怀疑，并没有确实逆谋，甚且平时言论，也敢加谤（dú），平地作了犯，从何供起？当然全呼冤。偏赵忍心害理，专仗那桁（éng）杨箠楚，打得诸公子去活。诸公子熬受住，只好随承认，赵说句，诸公子认句，赵说两句，诸公子认两句，此外许多诬供，统由赵手造，连诸公子俱得闻。至若冤枉坐罪的官吏，见诸公子尚且吃苦，如拚着，认作同谋，省得受刑。赵遂牵藤摘瓜，穷到底，论皇国戚，但与己有嫌，古脑入案中，谳成罪。有几个素无仇怨，怕将升官，亦趁此贬黜了事。乐得网打。当复奏二世，二世立即批准，旨，竟将公子十二，推市曹，行斩，陪的官吏，可胜计。还有公主十，在廷审问，索驱至杜陵，由二世往鞫治，赵在旁执法。十公主统是生宫，怯得很，锢了好几，已是黛眉损翠，脸成黄，再经胡亥赵两，逞凶恫喝，是气，已是吓倒，连半句话都说。赵还说肯招承，也命刑讯，接连喝了几个打字，鞭挞声相随而，雪的肤，怎经得番摧折？霎时间消玉殒，血渍冤沉。赵是个阉，怪得仇视好女，敢问胡亥是何心肠。

公子将闾等兄三，秉忠厚，素无异议，至此也被株连，系宫，尚未议罪。二世既捶十公主，还惜什么将闾兄，因遣使致辞：“公子臣，罪当！速就法吏！”将闾屈：“平时入侍阙廷，未尝失礼，随班廊庙，未尝失节，受命应对，未尝失辞，如何臣，乃令？”使答：“奉诏行法，敢议。”将闾乃仰天呼，了三声苍天，又流涕：“实无罪！”遂与兄二拔剑自杀。

尚有个公子，未曾被收，自料将必能免，意逃走，转思或能幸免，全家必且受累，子无辜，怎忍听骈戮？乃辗转思维，想了条舍保家的方法，因泪缮成书，看了又看，最竟打定主意，决意呈入。二世得书，知有何事故，展开阅，但见面写着：

臣昧谨奏：昔先帝无恙时，臣入则赐食，则乘舆，御府之，臣得赐之，中厩之马，臣得赐之；臣当从而能。为子孝，为臣忠，孝忠者，无名以立于世。臣请从愿葬骊山之足，惟陛幸哀怜之！

二世阅毕，喜望外，自言自语：“正为了，尚然留着，想设法除，今却自请，省得令费心，这真可谓知识意，就照办了。”继又自忖：“莫非另有诡计，假意试？却预防着，休为所算。”遂召赵，把原书取示赵。待赵看罢，问：“卿看此书，是否真？朕却防别寓诈谋，因急生呢。”赵笑答：“陛亦太觉多心，臣方忧暇，难还能谋么？”二世乃将原书批准，说孝思可嘉，应即赐钱十万，作为丧葬的费用。这诏发，公子虽，亦能了。当与家诀别，药自，才得奉旨发丧，安葬始皇墓侧。总计始皇子女共有三四十，都被二世杀完，并且籍没家产，只有公子拚了，尚算保全孥，致同。小子有诗叹：祖宗作恶子孙偿，故事何妨鉴始皇！天使孽宗生孽报，因骨自相戕。